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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正確用國旗表達拳拳愛國心

2019年第10期    閱讀 6,776 次

    主持人：楊穎琦    上海律協對外宣傳與聯絡委員會委員、上海市百匯律師事務所合伙人

    嘉賓：朱應平     華東政法大學法律學院教授、法學博士后、博士生導師、憲法學教研室主任，上海市法學會憲法學研究會副會長

    顧躍進    上海律協對外宣傳與聯絡委員會委員、上海顧躍進律師事務所主任

    葉萍    上海律協對外宣傳與聯絡委員會委員、上海劉春雷律師事務所合伙人

    文字整理：許倩

        楊穎琦：大家好，歡迎來到本期“法律咖吧”，我是本次“法律咖吧”的主持人楊穎琦。今天我們有幸邀請到三位嘉賓：華東政法大學法律學院的朱應平教授、上海顧躍進律師事務所主任顧躍進律師和上海劉春雷律師事務所合伙人葉萍律師。我們今天要討論的主題是發生在大家微信朋友圈里的事，雖然我們四位的微信好友各有不同，但我相信在9月24日這一天，大家的朋友圈都被一句話刷屏，那句話就是“請給我一面國旗@微信官方”。據說當時只要在朋友圈里轉發這條消息，微信頭像上面就會多一面小國旗，不少網友也發現自己微信好友的頭像出現了變化。當時距離國慶還有六天，為祖國慶生正是熱點，大家就紛紛在朋友圈轉發這條消息@微信官方來求國慶的專屬頭像。但事實并沒有這么簡單，因為大家在朋友圈轉發這條消息，并@微信官方之后，發現頭像并沒有什么變化，后來有人出來解釋，這其實是騰訊新聞推出的一個迎國慶線上H5互動活動。你想要獲得國旗的頭像，必須要登錄騰訊新聞極速版小程序，上傳你的頭像，才能生成帶國旗的頭像框。事后人們就此活動產生了爭議，有人覺得這是騰訊新聞的一種營銷行為，涉嫌違反法律規定；也有意見說這只是一個弘揚愛國主義精神、表達愛國情感的公益活動，大家對于它的合法性產生了比較大的爭議。今天想請三位嘉賓一起談談對這一事件的看法。

我們注意到這次騰訊新聞在頭像上面添加的是我們的國旗——五星紅旗。國旗對于國家、對于人民很重要，它是國家的象征，是國際交往中國家的識別符號，每個國家都有一面屬于自己的國旗，而我們的國旗是五星紅旗。那么五星紅旗是如何被確定為國旗的？我們先請朱教授做一下相關方面的知識普及。

        朱應平：1949年7月4日，新政治協商會議籌備會第六小組決定發出征集國旗、國徽圖案和國歌詞譜的啟事。7月15日到26日，經毛澤東和周恩來修改審定的《新政治協商會議籌備會為征求國旗國徽圖案及國歌詞譜啟事》在《人民日報》《光明日報》等很多報紙刊登，之后就得到了很多響應。上海一位熱心人士曾聯松設計了一面國旗，他設計的國旗跟今天的國旗很像，底色是紅色，有個大五角星。大五角星主要是考慮中國共產黨領導的工農紅軍是以五角星作為自己的標志，而中國共產黨又是中國人民的大救星，所以決定用五角星來象征。在他設計的這個大五角星里，有我們黨領導的人民標志錘子鐮刀，象征著工人農民。紅色旗幟上還有四個小星星，位于大五角星的右邊，對應當時的四個階級：工人階級、農民階級、民族資產階級、小資產階級。這面旗幟的意思就是黨領導人民進行革命，取得政權，建立了人民當家作主的政權。這個國旗圖案后來被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接受，并進行了修改。原圖案大五角星里的鐮刀和錘子沒有放，對四顆小星的含義也做了一些調整，不再限于四個階級，而是指全國人民。整個旗幟意指：紅色象征革命，四個小星星中的每一個星有個角正對著大五角星的一個中心，即全國各民族人民在中國共產黨的領導下團結起來，進行革命取得政權，由人民當家作主。后來這個含義又不斷與時俱進，內涵不斷豐富和發展，意指全國各族人民在中國共產黨的領導下共同努力進行社會主義建設和改革開放。五角星呈現黃色，亮度特別明顯，表示黨領導人民不斷走向光明。總之，整個國旗圖案反映了黨領導人民革命斗爭的歷史發展過程，反映了政權的本質是人民當家作主。這個主題是國旗最主要的含義，雖然經過多年的發展，核心內容卻沒有變。

        楊穎琦：朱教授，剛才您說我們的五星紅旗反映了國家發展歷程和政權特征，那五星紅旗被確定為國旗，是由什么法律規定的？

        朱應平：五星紅旗是國旗，是由《憲法》確立的。1949年9月27日，政協第一屆全體會議代表集體通過：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國旗為五星紅旗，象征中國革命人民大團結。10月1日，五星紅旗第一次在天安門廣場上升起。1954年《憲法》第104條規定，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旗是五星紅旗。1975年《憲法》第30條規定，國旗是五星紅旗。1978年《憲法》第60條規定，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旗是五星紅旗。1982年《憲法》第136條作了同樣的規定。1990年全國人大常委會通過《國旗法》，規定了國旗的構成、制作、升掛以及使用辦法。

國旗是主權國家的象征和標志，它通過一定的式樣、色彩和圖案來反映一個國家的政治特點和歷史文化傳統。各國往往以《憲法》或專門的法律來規定國旗的名稱、圖案以及使用方法。

五星紅旗作為國旗，由原來政治文件確立到憲法確立，意味著國旗作為國家的象征和標志,得到了最高法律的確認。這意味著，《憲法》象征的實質性內容獲得了確認，即黨領導人民進行革命、建設和改革開放的奮斗歷程得到了《憲法》的確認。國旗入憲也意味著國旗及其所象征和蓄含的內在內容即黨領導人民進行革命、建設和改革開放的成果要獲得《憲法》的保護。國家要采取切實有效的方法對國旗加以保護，如1990年制定了《國旗法》。此外，《刑法》《廣告法》等等都有保護國旗的規定。

        楊穎琦：有人說人民群眾對國旗的看法和態度也體現了對《憲法》權威的看法和態度，還有人說國旗是與個人權利密切相關的。朱教授您怎么看待這個問題？國旗真的與我們的個人權益有這么多關聯嗎？

        朱應平：剛才我們從宏觀方面、國家角度解釋了國旗的政治意義，國旗跟個人的關系也很密切。第一，早些時候，從來沒有因為某地發生地震或其他自然災害導致很多人去世下半旗致哀的情況。1998年抗洪之際，華東政法學院法學博士生郭光東在《中國青年報》上發表了《國旗為誰而降》，指出被人們忽略了的《國旗法》中關于降半旗的規定，呼吁為特大洪災的死難者下半旗致哀。然而由于種種原因，該建議未能實現，成為公眾心中的遺憾。直至汶川大地震后2008年5月19日至21日為期三天的全國哀悼日，五星紅旗第一次真正為普通死難者而降，哀笛第一次真正為黎民蒼生而鳴。這體現了國家對生命權的重視，把原來只與國家機關領導人有密切關系的國旗轉變為也與普通民眾有密切的關系，國旗走進普通百姓是其獲得人民擁護和維護的根本所在。第二，國旗與個人的言論自由或者表達自由關系密切。在不少國家和地區，普通百姓往往將其作為言論自由的一種表達方式。在美國有過兩個案件爭論比較大，就是焚燒國旗的人被下級法院判刑了，但是后來上訴到最高法被推翻，最高法認為這是他的政治自由、表達自由。第三，公民因為熱愛國旗而采取維護的行動。2002年，新疆烏魯木齊市三位青年狀告當地三家星級酒店懸掛國旗違法。被起訴的星級酒店在門前的三根旗桿上，從左至右以同等高度依次掛著店旗、國旗、其他國家（地區）的國旗（區旗）。而《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旗法》第15條第1款規定：升掛國旗，應當將國旗置于顯著的位置；第3款：國旗與其它旗幟同時升掛時，應當將國旗置于中心、較高或者突出的位置。三位青年出于社會責任感，依據《國旗法》分別在兩家法院起訴了星級酒店。許多媒體和網民為三位年輕人“較真”的舉動叫好，但也有人認為他們是出風頭，沒事找事。但這起首例“國旗案”的受理并不順利。兩家法院中，一家法院駁回起訴，另一家法院要求他們撤訴。這是由于當時我們還沒有公益訴訟的法律制度，公民想表達自己對國旗的尊重的訴訟卻無法獲得支持。它說明了當時的社會普遍缺乏國旗意識，由此促使人們反思國旗的神圣地位。上面幾個例子都說明，國旗與我們普通公民個人也有密切的關系。

        楊穎琦：剛才朱教授說的內容讓我們知道國旗不僅有國家層面的政治含義，還與個人息息相關，是個人權利的體現。剛才您提到在1990年的時候制定了《國旗法》，其實這次事件產生爭議的一個源頭，就是《國旗法》的適用，其中第18條做了限制規定：國旗及其圖案不得用于商標和廣告，不得用于私人喪事活動。這次“給我一面國旗@微信官方”的微信頭像加國旗活動，頭像上就出現了一面國旗，產生了一個國旗使用的問題。有的人說，既然《國旗法》這么規定，那這個活動就是違法的，因為這個活動是一個商業活動，有商業廣告推廣的嫌疑，不但違反《國旗法》，還違反《廣告法》當中關于廣告中不得使用或者變相使用國旗、國歌、國徽的禁止性規定。但有的網友覺得這不過是一個公益活動，是表達愛國的公益行為。對這件事情，顧律師、葉律師兩位怎么看？

        顧躍進：國旗是一個國家的標志，卻不僅僅是一個簡單的標志，它蘊含著豐富的內容，代表著我們黨領導人民進行革命的艱辛歷史和光輝的建設成就，承載著民族的情感，因此，國旗應當受到尊重和保護。剛才講到騰訊官網上把微信頭像下面放一面國旗，我看了一下，所謂的頭像里面有幾個不同的圖案，有的是個人的照片，比較清晰干凈，下面放面國旗顯得不那么難看，也不會讓人產生一種不嚴肅的感覺；但是有一些頭像，比如說動物圖案或卡通圖案下面放一面國旗，這樣就不嚴肅。從現有的信息來講，如果判斷這是一個“商業”廣告，我覺得證據不充分，但是我認為這種使用方法不規范、不嚴肅、不可取。國旗包涵國家和民族的意志，會讓人產生愛國主義情懷，但是，當下整個社會，包括律師行業，對國旗以及國旗相關知識的宣傳和教育是不夠的。我希望，今天我們對話題進行討論，對國旗背后承載的政治、歷史和愛國情感進行傳播和弘揚，能夠助推愛國主義思想。

        葉萍：對于騰訊在國慶前夕推出的這一活動，我想先談談我國《廣告法》的相關規定。我國現行的《廣告法》于1994年10月27日頒布，后經2015年、2018年兩次修訂。從兩次修訂《廣告法》可以看出，該法的適用范圍隨著社會、經濟的發展而延展。現行《廣告法》第二條規定：“在中華人民共和國境內，商品經營者或者服務提供者通過一定媒介和形式直接或者間接地介紹自己所推銷的商品或者服務的商業廣告活動，適用本法。”從該規定來看，廣告主是商品經營者或服務提供者，廣告行為或廣告活動是通過一定媒介和形式，直接或間接地介紹自己所推銷的商品或者服務。隨著廣告業、媒體業的發展，修訂后的《廣告法》已把商業廣告活動的外延做了較大擴展。騰訊在國慶前夕推出的一系列活動，除今天討論的騰訊新聞極速版推出的“迎國慶換新顏”H5活動外，還有騰訊與人民網聯合推出的“我的年代照”H5活動、騰訊微視與人民日報客戶端聯合推出的“愛國Style”H5活動、騰訊新聞與局部氣候聯合推出的“幸福長街七十年”H5活動。這些活動若嚴格比照《廣告法》第二條的規定，很難直接界定為商業廣告或公益活動。因為從表面上看，很難界定騰訊是在推銷哪種商品或服務，但騰訊巧妙抓住了舉國歡慶70華誕這一重大事件，利用其已有的海量客戶群，成功掀起刷屏甚至霸屏的高潮。目前騰訊的發展呈多元化，新聞也是其很重要的一塊業務，有可能因為網絡媒體新聞版塊競爭激烈，為了與今日頭條、搜狐新聞、網易新聞等媒體爭奪客戶，通過引爆大家參與國慶活動的愛國熱情，讓微信客戶踴躍參與其“迎國慶換新顏”活動。雖然活動前期，極少數微信用戶@微信官方就能獲得帶國旗的微信頭像，但后來需前往騰訊新聞極速版的頁面，下載安裝“迎國慶換新顏”H5軟件且通過上傳照片才能獲得帶國旗的合成照片。在流量為王的數字經濟大潮下，將已有微信客戶成功引向或導入至騰訊新聞、騰訊微視，由此產生的直接或間接的商業價值不容小覷。從這點看，騰訊的系列活動其實也是一種間接的商業宣傳和推廣。此外，騰訊本次活動之所以引起較大爭議，還有一點原因可能是微信剛推出這一個活動時，微信用戶誤以為只要@微信官方就會自動生成帶國旗的頭像，但后來卻不是這樣的，自然就引起大家的爭議和不滿。

        騰訊前述活動是不是公益廣告或者公益活動？我認為，隨著社會的發展，尤其是在當下高度重視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構建及宣傳，我國對公益廣告高度重視。《廣告法》第七十四條規定：國家鼓勵、支持開展公益廣告宣傳活動，傳播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倡導文明風尚。大眾傳播媒介有義務發布公益廣告。廣播電臺、電視臺、報刊出版單位應當按照規定的版面、時段、時長發布公益廣告。公益廣告的管理辦法，由國務院市場監督管理部門會同有關部門制定。目前，國家工商行政管理總局、國家互聯網信息辦公室、工業和信息化部、住房城鄉建設部、交通運輸部、國家新聞出版廣電總局，已經聯合出臺《公益廣告促進和管理的辦法》。《辦法》第二條規定，本辦法公益廣告是指，傳播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倡導良好道德風尚，促進公民文明素質和社會文明程度提高，維護國家和社會公共利益的非營利性廣告。第六條規定，公益廣告內容應當與商業廣告內容相區別，商業廣告中涉及社會責任內容的，不屬于公益廣告。騰訊前述活動，雖然都加入了國旗、謳歌新時代、致敬國慶等元素，但其是否為非盈利性活動不得而知。從公益廣告非盈利的屬性上看，本次討論的活動不能算是公益廣告或公益活動。

        楊穎琦：葉律師，您剛才提到了《公益廣告促進和管理辦法》，不知道這個辦法有沒有將公益廣告是否可以使用國旗及其相關圖案規定在里面。因為我們剛剛注意到《國旗法》第18條里提到的國旗及其圖案不得用作商標和廣告，公益廣告也被排除在這個范圍之外嗎？

        葉萍：在該《辦法》中，雖沒有“國旗及其圖案不得用作商標和廣告”的專門規定，但對公益廣告的內容有明確詳細的規定，主要包括四個方面：一是價值導向正確，符合國家法律法規和社會主義道德規范要求；二是體現國家和社會公共利益；三是語言文字使用規范；四是藝術表現形式得當，文化品位良好。

        楊穎琦：我們發現，在引爆這整個熱點之后，網上各種各樣的評論都有。還有一種說法就是有些人覺得這種做法沒有違反《廣告法》，但用國旗去做頭像是違法的行為。請問各位嘉賓，你們覺得國旗圖案是否可以作為自然人在社交平臺上的頭像？

        顧躍進:從《國旗法》的角度來講，其用非常簡潔的文字明確“國旗不能用于廣告”，同時又嚴格規定國旗的使用規范。凡是有廣告、商標類似的內容，一概被禁止。凡是違反《國旗法》使用規范的，都是不合適的。基于這種理解，我們剛才談到的騰訊微信那些圖案上用的國旗，不論是放到照片下面還是卡通、動物圖片下面，都是不可以的。

        楊穎琦:如果不放在頭像下面的角落里，而是直接作為里面的一個元素或用于用戶的整個頭像呢？

        顧躍進：相關法律對國旗的使用有非常嚴格的規范，對國旗升掛，包括剛才講到的降半旗以及由哪些機關、在哪些時間使用，都有明確規定。我認為國旗代表國家的尊嚴，應當具有純潔性，它的出現應當是特定的、純潔的，代表國家意志。比如，有些運動員在衣服上印一面國旗，表示他是國家隊的隊員，代表國家。但我認為這樣的使用也應該經過國家有關部門的審批，不可以隨意使用。在《國旗法》及其相關的法律中有規定：各級政府對國旗的使用行使“監督管理”，包括外交部、軍隊等等，對國旗的使用都有嚴格的監督管理制度。離開這種制度隨意使用，都是不合適的，即便出于善意的使用，也應該遵守規則，并且要有一定的申報批準制度。當然，有些群眾為了表達對國家的熱愛，也會使用國旗，如在辦公室桌子上放一面國旗，或手持國旗迎接國慶，這些簡單而又明確表達愛國情懷的行為不應被否定，這就涉及到國旗使用規則應當與時俱進地予以必要的修訂。總而言之，國旗的使用要符合莊嚴、純潔的基本要求，同時符合相關的管理規范。

        朱應平：我贊同顧律師的看法。從《憲法》角度講，通過國旗表達愿望有兩種情況：一個是政治性的表達，通過國旗表達符合憲法的政治性意見建議通常會受到《憲法》的保護。對于通過國旗表達商業方面的訴求，世界上不少國家和地區對此給予嚴格的管控。像剛才葉律師分析的，公司可能有一個不誠信問題，甚至利用國旗抓住更多人的眼球、獲得比其他未使用國旗的公司更大的利益，這是一種不正當競爭。這就需要嚴格控制。

越來越多的人希望通過國旗表達個人對國家的感情，只要是正能量的表達，國家應當寬容對待。因為《國旗法》規定的內容很少考慮到公民個人的想法，但現在越來越多的人希望通過國旗表達愛國之情，《國旗法》在這方面沒有規定，我認為不能將這些行為全部予以否定甚至予以處罰；只要通過國旗表達的訴求是正能量的，就不要輕易地把它視為違法行為。此外，在宣傳烈士、英雄人物的時候，把國旗放在旁邊也沒有什么負面作用。當然，像我們剛才討論的，某公司通過某種操作生成帶頭像的國旗，這種做法很不妥當，甚至構成違法。但有些行為則不會構成違法。比如我們平時經常看到有人在車內放一面小國旗，這個做法只要不影響駕駛安全規定，也沒有不尊重的情形存在，就不能將其認定為違法。畢竟《國旗法》的制定已有很長時間，制定時沒有考慮到人們通過國旗表達愛國感情的情況。我的態度是，對國旗的使用要與時俱進，順應和反映民眾的正當訴求；只要對國旗的使用沒有明顯違反法律，只要是發揮正能量作用的，就應當允許其存在。

        為了使國旗在未來更好地發揮作用，我提出以下幾點建議：第一，修改完善《國旗法》和其他相關法律。如增加下列規定：國家保護公民、法人或者其他組織通過國旗表達符合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行為；任何組織和個人有權對損壞國旗的行為，向市場監督管理、公安等有關部門舉報，接到舉報的部門應當依法及時處理；對違反法律法規損壞國旗的行為，有關組織、公民或者人民檢察院可以依法向人民法院提起訴訟。第二，建議公安、市場監督管理部門等部門加大對《國旗法》宣傳和執法力度，使更多人了解使用國旗合法和違法的基本情況。第三，建議法院發布類型化的指導案例。

        顧躍進：我非常贊同朱教授剛才講的使用國旗要有與時俱進的理念。因為我國處于創新時代，中央號召整個社會要進行創新，包括國旗使用的創新，只要使用者表達對國家、國旗的尊重熱愛，都應當被肯定。而且在社會生活當中，已經普遍存在這種現象。比如我們拿著國旗去歡迎外國首腦，在汽車、辦公室里放一面國旗，像這種行為，我覺得沒有負能量，只有正能量。所以說這個給我們帶來一個思考，就是《國旗法》包括有關國旗方面的法律、制度的制定修改，確實要與時俱進。

        葉萍：用一面國旗作為微信頭像雖不違法，但確實不夠妥當和莊嚴。因為國旗是我們國家的象征和標志，如果用作個人社交頭像，則很難體現國旗作為國家象征的深刻含義。國旗、國徽、國歌都是國家最重要的標志，由于國旗制作相對簡單且使用場景較多，所以大家表達愛國情懷會更多使用國旗這種表達方式。我覺得既要好好保護大家的愛國熱情，又要全面宣傳《國旗法》引導大家依法使用國旗。

        我國的《國旗法》是1990年10月1日正式實施的，隨著《國旗法》的頒布和實施，我國還出臺了很多相關的法規及規定，比如：《中國人民解放軍升掛國旗規定》就軍隊升掛國旗做出明確規定；《中華人民共和國外交部關于涉外升掛和使用國旗的規定》就涉外機構升掛和使用國旗做出詳盡規定；《船舶升掛國旗管理辦法》就船舶升掛國旗做出規定；《國家教委關于施行<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旗法>、嚴格中小學升降國旗制度的通知》就中小學升旗提出要求。從前述法規及辦法來看，我國對于特殊機構、特定行業關于國旗的使用，更加有法可依、有章可循。

        楊穎琦：尊重和愛護國旗、捍衛國旗是每個公民義不容辭的責任。剛才，三位嘉賓對于如何平衡好國家對國旗的管理和法律制度的維護、如何呵護公民樸素的愛國情感的表達給予了非常多、非常好的建議。我們要與時俱進，接受國旗使用形式上的一些積極創新，同時要引導公民合法用國旗表達自己的愛國感情。感謝三位嘉賓的參與，謝謝！

（本文內容根據錄音整理，系嘉賓個人觀點）

（整理時間：2019年10月29日）